天鵝緣何戀上英塔木

在伊寧縣英塔木鎮夏合勒克塔木村國家3A級天鵝泉景區，薄霧繚繞，天鵝游弋（1月25日攝）。

新疆日報記者巴莎·鐵格斯攝

■每年10月底，疣鼻天鵝分成兩條線路從伊犁河下游終點哈薩克斯坦巴爾喀什湖飛來伊犁河中游伊寧縣段棲息越冬，次年3月初，由伊寧縣段再飛向巴爾喀什湖產卵孵化

■近年來，伊寧縣加大保護野生動物宣傳力度，開展野生動物救助、放生等活動，讓保護野生動物理念深入人心并產生明顯社會效益

■天鵝泉濕地公園規劃面積為7500畝，棲息著白鷺、鸕鶿、白骨頂雞等18種鳥類，其中天鵝棲息地面積480余畝，是國內最大的疣鼻天鵝冬季棲息地之一

2月15日，在伊寧縣英塔木鎮夏合勒克塔木村國家3A級天鵝泉景區，伊犁河薄霧繚繞，河上天鵝舞“芭蕾”。

“十幾年前來拍天鵝，只有一兩百只，如今有700只，大部分是疣鼻天鵝。”天鵝泉景區工作人員卡力克·來色爾丁介紹。

寒冬時節，數百只天鵝飛躍萬里，來到英塔木。扛著“長槍短炮”的攝影師和各地游客也陸續會聚于此，蹲守霧凇雪景里天鵝交頸游弋的絕美風景。

對生態環境非常挑剔的天鵝為何會選擇來這里過冬？這里有什么魅力，30余年被天鵝所戀？雙向奔赴后這里有哪些變化？記者來到伊寧縣英塔木鎮采訪。

“大鳥”來到家門口

從伊寧市出發，汽車在公路上疾馳，坐在車上依稀聽到輪胎壓著積雪發出的響聲，四十多分鐘后，一塊圓潤的巨石上刻著的3個紅色大字“天鵝泉”映入眼簾。

抬頭遠眺，連綿的群山都已被皚皚白雪覆蓋。沿著景區道路踩著松軟的雪走向天鵝泉，湖面上氤氳著霧氣，流動著的一泓溫泉讓它不再結冰，也為疣鼻天鵝提供了絕佳的越冬棲息地。

天鵝緣何飛到英塔木？要從31年前講起。

1993年11月的一天，夏合勒克塔木村村民韓新林出門時發現離家不遠的濕地里有幾只既不像大鵝、又不像鴨子的大鳥，他擔心這些大鳥會不會吃掉魚塘里的魚苗。

幾天后，伊犁哈薩克自治州林業和草原局工作人員來村里詢問村民是否看到過天鵝，韓新林告訴他們附近有幾只大鳥。看到韓新林說的大鳥后，工作人員告訴他這是疣鼻天鵝，是候鳥，因為這一塊濕地有泉水，冬天不結冰，才吸引它們來棲息覓食，并叮囑村民們疣鼻天鵝是國家二級保護動物，不要捕獵天鵝，大家要一起保護，并請韓新林多多關注。

直到第二年3月天鵝飛走，韓新林一直盡心盡力保護著它們。當年冬天，這對天鵝帶著5個孩子再次飛回英塔木，韓新林像照顧自己的孩子一樣照顧保護天鵝。從此，隨著當地對保護天鵝的宣傳，村民們紛紛加入保護天鵝的隊伍，除了定時撒喂玉米，還會輪班巡邏。

“你看，G00是2014年戴的環志。”在湖邊，韓新林指著一只天鵝說，每年10月底，疣鼻天鵝分成兩條線路從伊犁河下游終點哈薩克斯坦巴爾喀什湖飛來伊犁河中游伊寧縣段棲息越冬，次年3月初，由伊寧縣段再飛向巴爾喀什湖產卵孵化。

“1994年11月5只、2005年12月40只、2017年11月180只……”記者看到，韓新林的日歷上，認真記錄著每年飛來的天鵝數。時隔三十年，韓新林依舊保護著天鵝，為天鵝療傷。閑暇時，他還在天鵝泉景區做直播，介紹天鵝的點點滴滴。

加大濕地保護力度

2月15日清晨，緩緩升起的太陽把天鵝泉的樹叢和水面染成了金色。

“十幾年前，這附近都是荒坡，經常刮風，天鵝沒有避風港，有時還會被其他動物咬傷。”卡力克說。后來村民開始在周邊山坡種樹，給天鵝遮風避險的樹一年比一年多，濕地的野生動植物種類和種群也多了。除了天鵝泉濕地公園，周邊的濕地也多了。

2016年，伊寧縣薩木于孜鎮撒拉村出現了天鵝。

撒拉村魚塘周邊形成了面積較大的濕地，淺灘沉水植物的根葉部分成了天鵝的美食。2016年首次有4只天鵝到村里越冬，之后每年的數量都在逐漸增加。

“今年來了100多只天鵝，其中23只是大天鵝，其余的是疣鼻天鵝。”撒拉村村民馬國順說。8年來，撒拉村村民成立了義務護鳥隊，不論天氣多寒冷都輪班巡護天鵝棲息地，防止非法獵殺等行為。

記者發現，在撒拉村和夏合勒克塔木村的天鵝棲息地都儲備好了足量的優質玉米。

“今年遷徙到天鵝泉濕地的天鵝數量劇增，投喂壓力增大。”伊寧縣天鵝泉景區文化旅游有限公司經理杜岷說，為確保天鵝在極寒天氣時的營養供給，天山西部國有林管理局伊寧分局協調了兩噸玉米和救治藥品。同時，伊寧縣林業和草原局在天鵝越冬棲息地安裝了紅外線監測器，管護員可以通過手機上綁定的相關軟件，實時觀測天鵝棲息地的情況。

通過管護員的手機屏幕可清晰看到體型巨大的疣鼻天鵝起飛時需要一定距離的助跑，像極了飛機起飛。

疣鼻天鵝展翅后有2米多寬，在2016年之前，一些穿越天鵝泉景區的天鵝飛行時極易觸碰裸導線觸電。

“天鵝的雙翅同時碰到裸導線，當場就會觸電傷亡。”國網伊寧縣供電公司英塔木鎮供電所所長汪文濤說。2016年10月起，國網伊寧縣供電公司前后3次將天鵝泉景區周邊5公里高壓裸導線更換為架空絕緣導線，對100基電桿進行了改造。之后，遷徙和飛行的天鵝再沒有發生觸電死亡事件。

近年來，伊寧縣加大保護野生動物宣傳力度，開展野生動物救助、放生等活動，讓保護野生動物理念深入人心并產生明顯社會效益。除此之外，為提升和改善生態環境，伊寧縣投入1150萬元修建了5.5公里“天鵝大道”及人行道綠化帶、建設了3座旅游公廁；投入499萬元建設垃圾處理廠及配套設施、投入1200萬元新建日處理150立方米的污水處理站……

2016年，伊寧縣開始了伊犁雅瑪圖國家濕地公園（試點）建設，天鵝泉被納入更科學有序的保護與開發，天鵝泉濕地公園及景區所有建設都以伊犁雅瑪圖國家濕地公園整體規劃和生態保護要求為前提，保留和保護這里原始的生態環境。

打造“天鵝小鎮”品牌

2月16日，在天鵝泉景區，李念背著10余公斤重的攝影器材穿梭在景區，不斷摁響快門。從上海專程來拍天鵝的李念是攝影發燒友。

2012年，天鵝泉景區投入運營，該景區位于伊寧縣英塔木鎮夏合勒克塔木村天鵝泉濕地公園，屬雅瑪圖濕地公園的一部分，規劃面積為7500畝，棲息著白鷺、鸕鶿、白骨頂雞等18種鳥類，其中天鵝棲息地面積480余畝，是國內最大的疣鼻天鵝冬季棲息地之一。

已在天鵝泉景區迎來第三個日出的李念說，天鵝泉生態旅游讓他在寧靜中享受著美，景區游客服務中心的餐廳、衛生間和村里的民宿為他和同伴提供了舒心的環境。

從景區往北徒步幾百米走進夏合勒克塔木村，目光所及可見天鵝造型的路燈、墻畫、雕塑等。

“薔薇花開的時候會更美。”來到夏合勒克塔木村村民馬新華家，她驕傲地說，原本雜草叢生的閑置院落，如今是村里最美的民宿。2022年冬，馬新華參加了村里組織的民宿管家技能培訓班，2023年4月，馬新華第一個報名參加村里改造民宿的項目，將自己閑置的老屋和院子提供給村委會邀請的專業團隊設計和施工。“今年是第一年營業，邊經營邊學習。”馬新華說。

除了開民宿，不少村民還在天鵝泉景區當管理員、保安、服務員。英塔木鎮開餐廳、賣手工藝品的人多了。

2022年，夏合勒克塔木村被確定為自治區鄉村振興示范村。該村依托國家3A級天鵝泉景區等優勢資源，先后投資近4000萬元用于補齊基礎設施建設短板，提升村莊整體“顏值”。

“英塔木鎮打造‘天鵝小鎮’旅游品牌，鼓勵群眾發展鄉村旅游，已有50多家民宿營業。”英塔木鎮黨委委員張園園介紹。2023年7月，伊寧縣成立了天鵝泉景區管委會，更新和完善了游客服務中心、觀景道、游覽車等景區設施設備。村里入駐了天鵝泉藝術鄉村宿集項目，涉及攝影、文創、咖啡、餐飲、農副產品等綜合業態，英塔木在保護中尋找著新的發展機會。

（記者 巴莎·鐵格斯）